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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句话不自觉地从脑子里蹦出来,在虚空里响起时,张奕感觉自己的声音非常陌生,胆怯地环视了一下周围。灯光柔和地照射在房间里。另外的五张办公桌上的物品如丧家之犬,静静地跟他对视,壁柜码放着各种实验档案记录。他将眼睛移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面,从铁网笔筒里拿出一支中华牌4B铅笔。
晚上,植物公园重回到大自然的手里,秋虫,以及不安的鸟儿,此起彼伏地鸣叫,植物馆里总有什么小东西,窸窸窣窣地走来走去。张奕知道岚即使大叫,也绝不可能传到植物公园外面去。只是担心那些贪玩的小情侣,偷偷地钻进来做野鸳鸯,还有看大门的孙老头偶尔会提着酒来找他。
张奕不敢去看岚那原本乌亮清澈的双眸,如今因为恐惧和愤怒变得浑浊,直勾勾地看着他。结实的黑绸布将那曾经漂亮的脸颊,勒成清淤了一块,他并没有使劲绑,只是确认能堵住嘴使她无法叫出声。如今,已不再有爱的存在,只剩下恨了,闹到这个地步,多少有些悲哀。想到这里,张奕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。
两年前的夏日午后,张奕在植物公园的荷花池旁鼓起勇气向岚表白,岚对他这样说。
刚刚下过一场大雨,硕大的荷花叶苍翠欲滴,花瓣却被坠落的雨滴压得萎靡不振。阳光带着水汽,倾泻在岚蓝色的连衣裙上。身体上有一股热血使劲涌动着心,脸热得发烫,张奕将想要说的话都说出口后,也不知要说什么了。
岚将绯红色的圆檐遮阳帽扣在头上,用手指将乱发捋好,划到耳朵后面去。“你等我,我会喜欢你的。不说这个了,你工作的地方环境真美,真羡慕你。”
张奕吞了一口唾液,刚想要说什么时,岚将食指放在他的嘴上。指肚触碰着他的嘴唇,那种清凉的感觉让他深受鼓励,他一直以为那就是爱。
秋风裹挟着凉意,从窗子窜了进来,张奕放下刚削得尖尖的铅笔,站起来将窗户合上。随后,拿起新的实验记录本,向植物综合实验室走去。认真地做好准备工作,仔细地将黄蝉采样,放到调好的叶绿素荧光仪暗适应叶夹上,将所有参数严格地记录下来。然后又从培养箱的对照组一一采样,将实验中的状态按规定项目记录在档,最后签上名字。
植物生长缓慢,因此马虎不来,任何一个步骤出错都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。不过晚上的工作很简单,只需要将实验的样本参数一一记录下来就好,剩下的交由同事处理。将所有的工作都做完后,换好衣服,熄灯,关门,返回离实验楼50米远的房子,张奕一直住在那里。
岚关在地下室,这里原本是植物馆以前修建的,自从新的实验室有了恒温恒湿的设备后就弃置不用了。因为是那时是为了建来做植物学实验的,通风效果很好,甚至还装了电热暖气片。
走到地下室,有一扇清漆木门,上面倒着贴了一张脱色的“福”字。张奕拿出钥匙打开锁,轻轻地推开门,岚猛然从床上惊醒并坐了起来。
岚的眼神呆滞,一直盯着张奕看,他心里多少有点怯。说起来,何苦要绑她到这里来呢?人在愤怒到沸腾时,真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,尔后又产生强烈的悔意。自从将她骗到这里绑上发泄了之后,张奕突然冷静下来了,可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原先计划去做。
他走到岚身后,将黑绸带解开,见她木然地呆着没有反抗,再用剪刀将手上的塑料绑带剪开。白里透红的玉臂被绑带勒成淤紫一圈,他用手去抚摸,岚反射地将手摔开,头也转向一边。张奕也不想这样对她,可到了这样的境地,不绑着是不行的,得严防一切被外人发现的差错。
“你放了我吧,我不告诉别人,不报警,求求你!”岚转过来看向张奕,声音在发抖,“我不报警......你放了我吧,求求你......”
张奕从暖壶里给岚倒了一杯水,递过去。长长的黑发垂到嘴角,他用手捋好,见她没有反抗,就用手将脖子后面的项圈松开,她顺从地将木杯里的水倒进嘴里。他将手疼惜地放在她的头顶,热量瞬间传递到手掌上,头发软绵绵的,张奕感到了些许的温暖。
她有点绝望地将木杯摔到地上,似乎对他的无动于衷生气,可随后又用哀求的眼神望向他。
看着她那样的眼神,张奕有点愤恨,那种眼神曾经对星野也有过,他觉得岚有点贱。星野是她的前男友,人家不要她时,正是张奕一直陪着她,她也用那样的眼神哀求星野。
星野那样的渣男都能当她的男朋友,为什么我不能呢?把我当做什么了,一次次羞辱我,却每次又给我一点点希望,这期间跟别的男人交媾,却在我面前装清高。她跟多少个男人搞暧昧关系?至少有四个,这是我亲眼所见的。这么多年,我花了多少心血,用了多少时间和钱在她身上!有个男人还在微信里找到我,发给我他们在一起亲热的照片,公然羞辱我。那次她欺骗我说回老家看望姥姥,实际上却跟男人去三亚旅游了。我也真傻!为何需要相信她的解释,那些照片如此赤裸如此真实,而我竟然得到了一个吻就相信了她!
“你贱”张奕脱口而出,全身都发抖了,“我追了你两年多,你在我面前装清高!”
他的身体突然涌起带着恼羞成怒情绪的欲望,拿出塑料绑带将她的手分别绑到床角的铁环上,她死命挣扎着,嘴里大叫“救命”,而随后又苦苦哀求张奕,“我喜欢你的......求求你,放了我......唔啊.....”可张奕绝不会再会相信她了,他重新用黑绸带绑上她的嘴。将两只脚也分别绑在床角。
“你真贱!”他觉得声音都颤抖了,好像为了鼓励自己一样大声地说着,“你给别的男人,为什么一次也不给......”
他觉得喉咙哽噎,说不下去了。她的身体因觳觫而拼命地摇头,双眼瞳孔放大,盯着他看。
张奕还是不敢看向她的眼睛,双手把她上身的紫色毛线衣往上扯,右手摸向胸部,胸罩的钢托挡住了他的手,她激动地抗拒着,可这样只会勒疼她。她张开成“大”字,张奕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剪刀,沿着肚子至胸部把毛线衣剪开。皮肤在不安地颤抖着,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着的光泽。
剪开衣服后,他将胸罩也剪开了,此时她无奈地停止了反抗。他双手抓起,对着塌下的吮了上去,唇间和舌头感觉到了香甜的温热,这种感觉让他有了小小的满足。岚像晕过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,任由他摆布。他将蓝色牛仔短裙和打底袜也剪开了,剪的时候很耐心地笔直剪下去。他感觉自己倒没有那种破坏的变态欲望,纯粹是想看到她曾经思而不得的肉体,黑色的棉内裤也利索地从侧边剪开。胯部的毛发散发出阵阵汗味,岚本能地想要用手去挡住那个地方,但是徒劳无果。过于干燥,他有意去触动她身体的雌性激素,像做实验那样,认真地去检测每个敏感部位。
在她身上发泄完后,张奕解开了所有绑带,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,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。张奕从床头柜拿出新衣服,按照顺序一样样给她穿上。穿好后,他不打算再绑着她,她也没有说话。张奕只有离开这幢房子时才会绑着她,他害怕那种不可控制的状况,万一有谁跑到这里来就糟糕了。
“我喜欢你的”,她刚才是这样说来着。可是他在大脑里搜索了很久,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有过真心喜欢的迹象,她只会一次又一次欺骗感情。而最为愤恨的是,后来他通过跟踪发现她跟别的男人同居了,而她还竟然说那个男的只是室友。她肯定是在骗人,当然了,正所谓“不见棺材不落泪”。
他决定将这些念头打发掉,从书桌上拿起康德的《论优美感与崇高感》,继续读剩下的书页,强迫自己一行行念出声音。
“岚的大学同学说她可能去三亚了,说她以前提起过,你三亚那边有认识的人吗?我跟王警官说了,可总觉得他们不会真的到三亚找。急死我了,你说这小妮子会跑到哪里去呢?我想到三亚去找找看,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
英姨声音急促,像机关枪一样将话从听筒吐出来。这些天,张奕一直假意帮忙并安抚岚的父母,也顺便掌握警方的动态,到目前为止警方都是按照失踪人口来处理。
“阿姨,你要相信警察,他们肯定会通知三亚那边的警察去找的。警察肯定比我们的资源多嘛,我这边也会尽量联系三亚的朋友帮忙找的......”他安慰着英姨,心里窃喜。
将早餐带往地下室时,他得意地跟岚说:“你的那些男朋友,现在全都躲起来了,没有一个出来找你,你妈还是找我帮忙咧。”
“我没有男朋友。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何时?你这样是要坐牢的,只要你放了我,我保证不去法庭告你。”岚边吃油条边说,特意将“法庭”说得很重。
“我不会再相信你那套鬼话,你说过以后想结婚了就找我,不就是把我当备胎吗?我已经变了,绝不会再相信你!。”
有好几次,张奕都想将岚放了。他已达到了自己的泄愤的目的,也满足了,养在地下室总怕会败露被警察抓住,夜晚他一直睡不好觉。可是在具体怎么操作时,他犯难了。他能相信岚不会报警吗?不,她肯定会将我送入监狱的,张奕告诫自己。
有一天午后,张奕从外面的必胜客买了黑松露披萨回来,以前岚最喜欢吃这种口味。他将披萨放在小桌上,帮岚解开束缚,岚马上到角落的塑料盆里小便。他们现在达成了某种默契,岚似乎已经放弃了对他的哀求。他在桌子前坐下来,看着她在墙角撅起半个,背着他撒尿,岚现在也不再感到羞耻了。
楼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,并大声叫着张奕的名字。他马上警觉起来,断定这是科室主任的声音,怎么在周末还跑来呢?他不敢多想,心里慌乱起来。岚看着张奕,似乎在猜他会怎么做。张奕赶紧随手拿起一条抹布,想要塞住岚的嘴。说时迟那时快,岚大声尖叫着“救命”、“杀人了”,尖锐的声音冲击着耳膜,他惊慌失措地向岚跑去。岚顺势端起塑料盆向他摔去,张奕全身都沾满了尿液。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,而就在此时,裤子口袋里的电话也响了起来。他更加焦急了,岚一边大声喊叫,一边想要反抗,拿起东西就往他身上摔。张奕抓到了她,想要将抹布塞入她的嘴里时,她在情急之下死命地咬住了他的右手虎口。张奕突然怒了,拼尽全身的力气,右拳用力击打她的脑袋。很快,岚松口了,倒在地上奄奄一息。他塞住岚的嘴,并用绑带绑住了双手双脚,手机调成静音。手机震动了一下,就停下了,科室主任大概也走远了。可张奕还是大气不敢出,静听外面的动静。
过了约二十分钟,才放心地打开地下室的门,上到一楼通过窗户往外探看,外面确实没有人了。
没有想到,过了一个月后,岚死了。他从来就没料到一个人是这么容易就会死的,他感觉自己只是会在她不听话时打她,此外都一直好好对待。要是能乖乖听话,他也绝不会出手打她,他想。
那天早上,看到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,还以为她是在装死呢,后来检查后才发现真的没有呼吸了。那一刻张奕心里感觉到很慌乱,冷静下来后,不舍地在她身上发泄了最后一次。但是,心里像卸掉了一块石头那样,松了一口气,岚显然早慢慢的变成了了累赘。
张奕将岚放在地下室的床上,认真地在脑袋里面思考着该如何来处理尸体。待到不能不处理尸体时,他在仓库里找来砍树的斧头、剪刀,手套、以及黑色塑料袋,用来肢解尸体。将尸体分开来再搬运出去,肯定是个好办法,只需谨慎一点就不会被人发现,他已经偷偷在加勒比松林深处挖好了深坑。
地上铺好塑料袋,再将尸体搬到上面,用斧头对准脖子准确地砍了下来,涌出的黑色血液像粘稠的沥青一样,流了出来。张奕将头部放在准备的陶瓷花盆里,再覆上泥土,栽上培育好的凤仙花。然后分别将四肢、腰部砍断,用黑色的塑料袋装成四袋,趁着夜色埋在深坑里,再撒上松针。当然不会将难以分解的塑料袋一起埋掉,而是将塑料袋烧了,地下室也冲刷得干干净净,还找来碳酸钙隐藏血污。
那个装着岚的头颅的花盆放在了房间书桌上,他仔细地调节土壤ph值,按时浇水,红色的凤仙花开得异常灿烂。